和子

It's consuming me(16)

二甜:

回顾曾经相处的时光,岁岁年年,春去秋来,二宫从未叫过他尼桑。无论撒娇也好,不开心也罢,小尖嗓软软的唤一声Satoshi,自己便什么都由着他了。毕竟最最亲近的父母,二宫都是直呼其名。一声尼桑叫出口,不仅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还硬生生给了自己一个疏离又安全的位置,硌的人心口直疼。


只好自觉松开怀抱,长达六年的分别,就别指望什么都没改变了。只是时光好像不仅改变了容颜,还有些其他的,比如与二宫和也这个人一点都不相配的烟草。


“谁送你回来的,哪天到的?”


“上周,我都块二十四岁了好吧,谁这个年龄还需要送来送去的。法国菜吃腻了,扔了刀叉,就回来了呗。”


“我以为你和老师,你们一起的。”大野支吾的解释,二宫突然口若悬河,让他招架不住,可能孩子在那边没人陪着聊天,憋坏了。


“我回来的事裕也不知道,在法国我们没住在一起。”二宫熄灭香烟,把烟头捏在指尖,走了几步像是再找垃圾桶。


大野忙接过烟头揣进了自己的裤袋里,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“和也,你的腿没事了么。”


“这个呀”二宫撩起裤腿,本该是洁白小腿的地方被一根金属支架代替,泛着冰冷的光芒,大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
“钛合金的,狠狠敲了裕也一笔。”随着二宫调皮的眨动眼睛,里面住着的银河便流动起来。


场内突然传来乐器震天的响声,二宫显然被吓了一跳,身子抖了一抖,下巴缩进脖子里。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摸样实在滑稽,连忙准备逃走“我暂时在楼下的交响乐队工作,先下去了,拜拜,尼桑。”


生动的一塌糊涂,依旧漂亮的眉眼,却明显和以前不同,以前的美掺和着纯净,像个天使,现在的美说不出多了什么,但像个妖精。


于是痴汉大野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尼桑的设定,拉住了小妖精,蹲下身子,整理好那人的裤脚说“彩排结束了先别走,在原地等我。”


站在身后,看着二宫大步流星的离开,又过了几分钟,他才往下走,手里攥着曾经属于二宫的短短烟头。


一回到舞台上就在交响乐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里找二宫,绿帽子很显眼,找了一周就看见二宫坐在小提琴组的最后,端个眼镜像是在看乐谱。演奏时中规中矩的,不像小的时候手势纷飞,似是能拉出朵花来。


六七年没见他演奏,如今看他捧着琴都能激出自己两行老泪,遗憾的是二宫手里拿着的不是自己送的那一把。


结束后,不过回后台拿个包的功夫,出来场地都快空了,只留下几个人收拾乐器。 “这的人呢?交响乐团的人呢?”他揪住个工作人员急切的问。


“走了,他们还要赶其他场子呢。给一个比赛伴奏。” 既然知道没办法等自己,在天台上为什么不拒绝。还有许多话要说,还有很多事要问,该安放在哪里。可惜,连个电话也没留,不过还好,明天还能再见。


回家的时候,樱井问他你今天开心什么呢,都笑了半天了。


大野摇头,问他爱管闲事的马内甲“如果和也回来了,事务所会阻止我们单独见面么?”


樱井翔收起温和的表情问他“二宫君回来了?”


“没有没有。”下意识得撒谎。


“作为经纪人我不希望你们见面,他有案底,大众并不知道受害人是你父母,被发现了,情况会很糟,我可能也保不住你。但作为朋友,我希望你在和他接触的时候能和我说一声,我好有所准备。”


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回答,大野不再说话,低头垂目接着傻笑,直到到了自家附近,他在后座喊“就在前面停,我去趟超市。”


第二天二宫依然在休息的时候摸上天台抽烟,面向天台的门,心烦得厉害,一只烟吸上好几大口,掐灭了再取其他的抽。吸烟这事不算无师自通,法国的同居者看自己偶尔腰疼得厉害,递烟给他说是能缓解疼痛,刚开始不太习惯,但止痛效果确实拔群,后来抽习惯了,一天半包少不了。


直到烟盒里没了存活,二宫双臂盛开支在栏杆上仰望天空,日本的天空都比法国的蓝,闭上眼睛深深呼吸,把肺里残存的有毒气体排出去。


收回脑袋,正准备回到下面,就看见大野智进门,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。


“你别靠栏杆那么近,快过来。”


二宫笑骂“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,还过来,过来毛线,当我三岁小孩么。”还是体正直的走了过去。


“智尼,你提的什么。”


从尼桑升级成了智哥,和准哥一个级别“你不是吃法国菜吃腻了么,我做了汉堡肉,下面布景还要一会儿,你快吃。”


二宫接过保温桶,抱在怀里打开来看,果然两枚圆滚滚的汉堡肉躺在其中,深色的酱汁均匀的浇在上面,下层应该是晶莹剔透的米饭。几年没吃了,仍能看得出是大野的手艺。筷子插在桶边,让人尴尬的是,抱着饭桶就不好使筷子。因为假肢的原因,坐下起来相当困难,越站越心烦。把筷子和桶扔给大野,转身就走。


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!十分的心意,他只能拿出三分对待自己,空有心意却没有体贴。走了两步终归是于心不忍,那人还站在原地,八字眉快挤成个六点半,走回去,拿起筷子就着大野端着的桶吃了起来。吃着吃着鼻子就酸了,心里反问自己,值么?


嘴里却忍不住夸赞“嗯,好吃。”


眼前人空出一只手给他擦嘴,听到夸奖,笑的自己心间都暖了,值了,作为一个哥哥,大野智一向很入戏,但裕也常说知足常乐,大野早早接受了这个设定,显然很快乐,他快乐自己便也是快乐的。


晚上的演唱会氛围特别好,大野像打了鸡血一样满场飞,结束后看过演唱会的观众笑称,一半小左的主唱终于睡醒了。


第二天中午,大野仍然带了二宫喜欢的咖喱,却没在天台等到那人。


晚上的庆功会并没有喝多,自从那次以后,无论什么场合他都坚持不醉酒,保持清醒。后半段,音乐总监日语英文法语混在一起语法错乱的表示要续摊,带着其余三个人走了,大野没这个心,独自回家。


樱井没有食言给了他们三天假期,他想明天去交响乐团找人,至少要问到二宫的住处和联系方式,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


回到家已经午夜,依然没有睡意,最近睡眠对于自己可有可无的,精神好的厉害,干脆放着音乐练习最近学习的舞蹈,就着刚刚演唱会的余韵,跳的大汗淋漓。


凌晨的门铃突兀响起,大野关上音响,可能是隔壁邻居来抗议自己太吵。打开门,看见站在门外得人,只想大喊一声哈利路亚。


背着皮质的旅行包,一身黄色格子睡衣,前发用发箍别在脑后的人,可不就是二宫和也。


不顾处在震惊中的大野,二宫张口就数落他“以后开门记得看下猫眼在开门,万一门外是个变态怎么办。”


“和也你怎么找到这的。”


“问润君的,尼桑,我住的街道上野猫集体发情,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春天。”刚刚还在牙尖嘴利数落人的二宫,周身凌厉的磁场荡然无存,像个要圣诞礼物的孩子一般请求自己。


赶紧侧了身子让迷路许久,终于找到家的人进屋“和也,欢迎回来。”


时隔六年,门外的人走了进来“久等了,我回来了。”


大野带二宫转了下房间便去铺床,二宫靠在卧室门边看他“有女朋友了?”


大野转身,表情很困惑“干嘛这么问?”


二宫低头轻轻的笑“这么小的房间还塞张双人床,你也二十六七了,有对象也正常,她要过来你提前说一声,我去j那住。”


大野一句话都说不出,既是因为二宫那不经意的笑,还有他那张进化成妖怪的嘴“睡双人床睡习惯了,你别乱想。谁会找我这种没时间约会的男朋友。”


“你合同签了几年?”二宫又问。


“五年,今年是第四年。”


“你还要续约么?”


“大概吧,我也没想过除了现在的工作还能做什么,续约的事还有些犹豫,这次要签二十年的。”最近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,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能坚持二十年的事情,面对起来,因为未知还是会胆怯。


“没想过继续唱男高音麽?”二宫抱臂眼神却不知落在哪里,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他。


“太久没唱,我大概已经不行了吧。”


“你的经纪人还是那个姓樱井的?”完全失礼的说法。


大野耐心的纠正他“翔君人很好,挺照顾我的,而且不反对我们俩见面。”


“我和你见面还需要别人同意么”二宫当即炸毛“凭什么还要他来过问,谁知道那个变态安的什么心。”


“和也!”大野打断他“你回来我很开心,但别这样叫小翔,他作为经纪人有他的工作,三年前的做法确实有很偏激,但他一直很照顾我。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他。”


在他说话的时候二宫始终低着头,话音落下后的几秒房间里始终保持安静,在大野准备为自己的态度道歉时,二宫终于叹了口气,抬起头来扑哧一声笑了,“对呀,你的小翔一定是个好人。”笑的眼睛里的泪花一闪一闪的。


真是,傻瓜。忍不住跑到这里来的自己,真是傻瓜。


走回客厅,拾起沙发上的包,转身就走。却在轻轻关上门的时候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得眼泪。


大野以为二宫去拿洗具,铺好床了也不见人回来,想是因为自己的态度生气了,正在一边闹脾气。站在卧室门口,空荡荡的客厅哪还有二宫存在的痕迹,连随身带的行李包都不见了,耳朵鸣叫起来,像有十几台马达在心里轰鸣。什么时候走的,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,懊悔铺天盖地而来,拉开门就追了出去。


二宫也没走远,假肢的关节不易弯曲,每次上下楼都是一场持久战,废了好大劲才下到二楼,劳累加上哭泣,几乎喘不上气。


二宫只能扶着墙稍作休息,楼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,一声比一声急切。心里清楚是大野追出来了。可脚步声越近,自己越委屈,被变态关了三年没怎么哭,后来在法庭上也没哭,可一到了这人面前,一句话也能让自己委屈的直掉泪,狼狈不堪,只能逃跑。心急,脚步也跟着乱了,跌跌撞撞的危险得很。


终于被人从身后抓住了,大野拉着他站稳,二宫慌忙去抹脸上的眼泪,用的力气太大,把一张小脸都抹红了。


大野看着心疼,用手轻轻抹掉他的眼泪“出来看你不见了,半条命都吓没了,还好没走远。”


二宫抽噎着哆嗦,一句话断断续续的“你活该,你别扯着我,我还有一层楼没下呢。”


话还没说完,天旋地转,已经被大野扛在肩上往楼上走“再也不放你走了,春夏秋冬都得待在我身边,不能把你放出去折腾别人。”


“你能不像扛麻袋一样么,肩膀铬的我腰疼。”二宫抗议。


大野连忙放下他,重新背在背上。等到了家里,背上得人正睡得安稳。


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,又找来湿毛巾仔细擦干净小脸。才小心翼翼睡在床的另一半,一张双人床总算完整。


晚上醒了好几次,摸了摸身边人还在,这才安心。


把肉乎乎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里,时光削尖棱角,打磨性格,才把这样能哭能笑能摸能抱的你送回我的身边,只能珍惜,唯有珍惜。在手心印下一吻,谢谢你的不离不弃,宝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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